文喻九州

三月两更,废稿一帚。

【留白】笔仙

·趁着深夜来发一篇一点也不恐怖的灵异文……

·6000+,一发完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


平时咋咋呼呼的男生宿舍里一片寂静,吴磊和魏大勋扒在桌角,紧张兮兮地盯着那根微微颤抖的笔。张若昀鼻翼两侧满是汗滴,露出要哭不哭的表情。只有主笔人刘昊然倦怠地托着下巴,照着手机百度念咒语。

“若要与我续缘,请——”刘昊然顿了顿,深吸口气,“请结合毛概第三章任选一个角度写一篇两千字的论文……”

其他三个人齐齐草了一声。


本来颤颤巍巍的笔杆僵直片刻,很愤怒似的地在纸上涂了个潦草的黑字,甚至刻意加粗了笔触:“滚!”

“干得漂亮。”魏大勋一巴掌拍在张若昀的肩头,“多骂两句!骂狠点!”

张若昀上下牙咯咯打颤,冷不丁地被他一拍更是咬到舌尖,疼得一边抽气一边惊慌地疯狂撇清自己:“不不不不不是我……”

“不是你,他还能自己骂自己不成。”魏大勋瞟了眼刘昊然,鼻子里发出狐疑的轻哼。

那支笔顿了顿,好像感觉自己刚才太凶了,不情不愿地补上行小字:“毕竟按照唯物主义的观点,我不配存在。”

“刘昊然你又开始了。”魏大勋眯着眼睛念出来,登时大呼小叫起来,“这个笑话真的超级冷!”

张若昀眼皮狂跳,腾一下把手抽回去搭在魏大勋肩膀上,踉跄着走进洗手间里往脸上泼凉水。

刘昊然独自扶着那根笔,打算演完这场独角戏:“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青山绿水有缘再聚。”

空气中仿佛传来一声微弱的冷笑,只见那根笔在纸上唰唰写道:“让我来就来让我走就走,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得,送不走了。


这种事情刘昊然见得多了。

也不知道脑子里搭错了哪根筋,或者什么神仙给开了阴阳眼,刘昊然摊上的是动不动就撞鬼的体质,刚开始还会猛得被吓出一身冷汗,慢慢地竟然习以为常。撞见的全是些残魂,反倒惧他身上的阳气多些,被他发现都会惨白着脸跑走,因而刘昊然已经对阿飘们熟视无睹。

甚至有一回他大半夜从梦中转醒,模模糊糊地发现寝室吊灯上坐着只白裙子的小姑娘,荡秋千似的滴溜乱晃,嘟囔了句“妹子注意点这是男生寝室”就翻身又睡了。

所以……被一支笔仙威胁什么的,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笔仙第二次冒头是在刘昊然踩着死亡线赶毛概作业时,一出手把他锁着眉头憋出来的八百字搅成一团乱码,拼成一个咧着嘴笑的鬼脸。

刘昊然额角突突直跳,从抽屉里翻腾出那支笔,泄愤似的弹了两下笔杆。

他给自己泡了碗面,吸溜着面条打算放弃自力更生求助百度文库,结果文档上光标闪了闪,笔仙很与时俱进地噼啪打字:“要不要做个交易。”

“说说说。”刘昊然咬断面条,一边咀嚼一边口齿不清地敷衍,“交易啥啊?”

“我帮你写作业,你给我一滴精血。”

热血少年刘昊然想了想,觉得自己血气方刚少那么一滴两滴也无所谓,但作业不及时交就要身首异处,爽快地点头:“成交,记得要结合毛概第三章任选角度写一篇不少于两千字的……”

他熟练地报出要求,低头呼噜口面汤,余光瞟见笔仙操控着电脑小心翼翼地搜索着“狗屁不通文章生成器”,被发现后恼羞成怒地调出word,初号黑体加粗:“这是另外的价钱!”


笔仙话不多,但嘴巴很毒,经不起逗,一撩拨就容易炸毛,冷笑话水平和刘昊然不相上下,经过后者多次软磨硬泡才舍得说出自己的名字。白敬亭,刘昊然默念几遍,微妙的思绪莫名在心里翻腾。

他试图描摹白敬亭的样子,应当是俊秀挺拔的少年,和他们几个人在黄昏的校园里漫步,双臂抱在胸前踢一路的小石子,偶尔在谈话中插两句犀利的吐槽。

但笔仙听起来再怎么好听,到底还是怨念不散的鬼魂。


白敬亭实在是个与众不同的笔仙,自从玩过刘昊然的电脑就一头扎进去,再也不肯回到笔上,最后打字速度比刘昊然还快,游戏水平也突飞猛进,甚至好几个副本都是他帮着过的。一来二去便熟悉起来,刘昊然也贡献出八九滴精血。

不久后白敬亭又帮了个大忙,把那个天天夜里挂在吊灯上晃悠的小姑娘拎着衣领扔出男生寝室。这回的报酬却不要别的,要刘昊然的指尖血。

其实之前取精血刘昊然都不知不觉,这一次白敬亭郑重其事的,倒是让他紧张起来。宿舍里其他人都去上选修课了,刘昊然独自正襟危坐,手指在键盘上踌躇地移动:“你要怎么取血?不会要戳我的手指头吧那可是酷刑……”

空白的文档敲出一串省略号,刘昊然能脑补出白敬亭翻白眼的样子,然后映入眼帘的是两个不怀好意的大字:“回头。”

恐怖片的经典闪出桥段,刘昊然回头时心下惴惴,头皮发麻地想着会不会看到狞笑着的白脸红唇。

然后他看到了半透明的魂魄虚倚着桌角,双臂环抱笑意盈盈地注视着他,眼尾的泪痣透出淡淡的血色,艳丽得不可方物。

刘昊然屏住呼吸,他日日夜夜幻想中的人终于有了脸。


白敬亭走到刘昊然面前,掌心向上伸出手,刘昊然犹豫片刻才把手放到他的掌心,像是把手插进冰凉的潭水里一样,冷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却强忍着没有缩回手。

这个举动显然博得了白敬亭很高的好感度,他勾起嘴角,愉悦地眯了眯眼睛,托起刘昊然的手送到嘴边,轻轻含住了他的食指指尖。

刘昊然的脑袋嗡一声,一瞬间停止了思考,只顾着死死盯住自己被含住的手指。明明冷得像插进冰面,他脸颊却热得快要烧起来。白敬亭的嘴唇本来没有一丝血色,随着吸吮竟然慢慢地变成浅浅的粉红,胭脂染过似的。

刘昊然回过神时白敬亭已经取走了他的指尖血,正在回味无穷地舔嘴唇,刘昊然看着一晃而过的舌尖又愣了神,直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发什么呆呢?”

“没……”刘昊然下意识地反驳,猛得反应过来,“你能说话?”

“之前不行,得了你的精血才勉强化形,指尖血精气多些,便能说话了。”白敬亭心情很好地解释,“你的血与常人不同,似乎含着灵气,对我这种游魂是大补之物。”

刘昊然摸摸手指,算是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撞鬼了。


自从这件事后刘昊然就存了念想,盘算着如果给白敬亭的精血再多些是不是他就能完全化为实体。于是平时喜欢喝点饮料的小刘同学专门去买了个保温杯,往里面泡点枸杞红枣什么的补血,甚至看着四下没人,偷偷摸摸买了包红糖冲水喝。

结果保密工作不太到位,被魏大勋当头抓获,拎出来翻来覆去地观赏,嘴里啧啧有声:“行啊刘昊然,是有女朋友了?还是——”他暧昧地挤挤眼睛,“那几天到了?”

刘昊然刚想怼回去,抬眼便发现白敬亭站在魏大勋的身后,阴恻恻地在脖颈那吹了口气。魏大勋呼一下捂住脖子,另一只手怂巴巴地扯住张若昀的袖子:“我我我突然感觉有点喘不过气,而且脖子后面有点冷,像是有人在吹气……”

“你毛衣穿反了?”张若昀冷酷无情地扒开他的手,“这个冷笑话八百年前我就听过了。”

魏大勋一个人被撇在后面,哭丧着脸追上去:“我知道我知道而且我也听过,可这不是夏天吗……”


受诸多影视作品的影响,刘昊然总觉得笔仙只是通灵,战斗力偏低。直到有次宿舍楼里进来只厉鬼,能不受旺盛阳气干扰就知其道行颇高。不晓得是不是刘昊然的血太过诱人,这鬼竟然趁着月黑风高趴到床头想咬破他的脖颈,被白敬亭逮了个正着。

结果看起来凶巴巴的鬼被白敬亭拖到厕所里一通胖揍,出来后整只鬼的精神气儿都没了,含着两泡眼泪委委屈屈地踉跄逃走。罪魁祸首白敬亭还漫不经心地活动活动手腕,对目睹所有僵在原地的当事人点点头便钻回笔记本里打游戏。


这次刘昊然贡献出的是眉间血,听到这个名字他就忍不住额角抽搐,说不出是期待还是紧张,最后被白敬亭强硬地捧着脸颊亲上去。那种感觉仿佛用笔尖对准眉心,酥酥麻麻的,勾得人心底发痒。

分开后刘昊然很难堪地交叠双腿坐下,遮掩自己生理性的反应。白敬亭恍若未觉,依旧回味无穷地舔了舔嘴角。

刘昊然窘迫地低下头,却忍不住悄悄抬眼打量,总觉得对方的身体更加凝实,那滴泪痣也愈发明艳了。


感情这东西来得很猝不及防,刘昊然第三次早早起床躲进卫生间洗床单时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喜欢上了白敬亭。

他搓洗的动作慢慢停住,最后崩溃地拿头往玻璃上撞了几下,对着镜子里的人狠狠戳手指头,说你喜欢同性就算了,还非要搞个人鬼情未了,简直是地狱模式。

他旁敲侧击地问过白敬亭是不是给他足够的精血就能化形,白敬亭闻言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好像看穿了所有的心事。

“别想。”

笔仙看过不少情情爱爱的小说,知道那些“嘤嘤嘤条件就是这样这样很苛刻的你千万不要做”的下场就是墨菲定律,所以自始至终选择缄口不言。


只是情意这种东西是最难掩藏的,总是要半推半就地泄露出一丁半点。有天张若昀勾住刘昊然的肩膀,要这位胆大的唯物主义者陪他再玩一回笔仙。

刘昊然顿时有种要把对象带来给全宿舍介绍的使命感:“来!”

主笔人依旧是刘昊然,这回和把白敬亭召唤出的那次不同,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几乎要凝为实体的白敬亭出现在他身后,弯腰握住那支笔。张若昀的手被他选择性忽略,刘昊然心跳骤然加速,心想这是我和白白第一次握手哎。

张若昀不知什么时候有了心仪之人,问罢也顾不得紧张惊恐,只死死盯住笔尖,看到写了个“是”字才舒了口气,用袖子擦去脑门上密密的汗。得偿所愿后当然心情甚好,便捅了捅刘昊然:“还有次机会,哥让给你,快问吧,这笔仙准得很。”

刘昊然打蛇随棍,立刻点头应好,露出很虔诚的表情来:“笔仙笔仙,请你告诉我,我的命定之人是谁?”

纸上跃然出半个“白”字,而后就被画上一个大大的叉。刘昊然憋着笑,几乎是宠溺地偏头瞅着白敬亭满头黑线地在白纸上划拉:“天煞孤星万年寡王!”

张若昀倒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都要单身一辈子了,傻乐啥呢?”


不出意料的话事情会这样发展下去,毕业,找工作,刘昊然守着寄身于笔记本电脑里的白敬亭,没事打打鬼唠唠嗑,度过平凡又不平凡的一生。大概老天也觉得这样的故事太过无趣,就安排刘昊然在浏览学院网站时偏偏看到那个人。

“马迈丕……这导员名字好奇怪。”刘昊然摸摸鼻子,吐槽一句就打算继续往下拉。

结果室温骤然下降几个度,白敬亭出现在他身边,几乎要扑在电脑屏幕上。刘昊然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白敬亭,双目赤红,点点血斑浮现在原本干净的白衬衫上,喉咙处多了条细细的红线。

他心下一紧,像是被人用力攥着一般。这是绝对禁忌无法触碰的话题——它牵涉到白敬亭的死因。


马迈丕,这个名字因为太过独特,他竟然有些印象。半晌才恍然以前聚餐时学长学姐隐晦地提点过,说这导员有很不干净的癖好,最喜欢长相清秀的男学生,偏偏家里又有些势力,因此横行霸道了许多年。直到几年前因为和一个男学生的命案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被学校解了职,没想到这么快就卷土重来……

命案,刘昊然眼皮狂跳,当时听说这件事,唏嘘一番也就过了。可竟然和身边的人联系起来,才明白心如刀绞是什么滋味。

“刘昊然。”白敬亭面无表情,瞳孔中迸发出冷冷的恨意,“拜托你,把我送到这个人的身边去。”


鬼魂有千种百种,恒定不变的是他们因怨念而存在,若是手刃仇人怨念消散,便不能再存于天地间。

刘昊然不可避免地有自私想法,想要白敬亭永远陪在自己身边,也许是因为白敬亭第一次提出请求,也许是因为知道时时刻刻被怨念所扰并不好受,他很快点头许诺:“好。”


打听到马迈丕导员的办公室并不是什么难事,刘昊然装模作样地背上扁扁的书包,里面只放着白敬亭托身的笔记本电脑,扣开办公室的门。

办公桌后只坐着个油光满面的胖子,看见刘昊然眼睛里顿时锃锃发亮,堆着笑站起来对他伸出手。刘昊然瞅着对方指甲里的黑泥,装腼腆别开脸,说马导好,我这边有篇论文,想请您帮忙掌掌眼。

说着他就掏出电脑放到桌上打开,屏幕正对着马迈丕。文章是他用狗屁不通生成器做的,反正也没想过要看。马迈丕还装模作样地摸出副眼镜戴上,眯起眼睛一边看一边夸他写的好。

刘昊然嗯嗯敷衍两声,心道死鬼,讨厌了啦,真是小嘴抹蜜,然而你马上就是个死人了。


马迈丕记得自己明明没有开空调,不知道为什么室温却一点点低下来,按理说九月份是不会那么冷的。他看看旁边露出微妙笑容的男学生,心下火热,便把这些怪异都抛之脑后,只盘算着怎么样下手。

喉咙有点不舒服,像被掐住一样,快要呼吸不过来,他下意识地想要去捏,却好像碰到一块寒冰似的。马迈丕的视线从他根本没仔细看的文章上移开,低头想看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入目的只有一只白皙透明的手,指甲刺入皮肤,已经被染红了半边。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牙齿咯咯打颤,缓缓抬头,看到面前站立的不是别人,正是被他下药之后因为反抗激烈愤而割喉的白敬亭。

“是你!”他膝盖一软,差点跪坐到地板,却被白敬亭掐着下巴提起来。

他唇边绽放出冰冷的笑容,轻轻吐出一个词来:“Surprise。”


房间里有监控,因而目睹过程的刘昊然还要把毕生的演技堆在脸上,跌坐在墙角瑟瑟发抖地慌乱呼喊“马导你怎么了马导”。

他围观着白敬亭嫌恶地拎起马迈丕的手,说这里是不是碰过我,然后一根根掰断;又抚上他的双眼,说这里是不是看过我,然后便凭空摸出栖身过的笔狠狠戳进眼眶。最后白敬亭本来打算用鞋踩断那害人不浅的孽根,想了想觉得不能脏了自己的宝贝鞋子,便把椅子搬过来用一角生生砸断。

场面一度非常血腥,但马迈丕的喉咙终于被划破时刘昊然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妈卖批,便宜他了。


白敬亭丢下惨不忍睹的尸体向他走来,浑身上下已经被鲜血染红,整个人白得有些不真切,每走一步身形似乎都要淡上几分。

他终于走到刘昊然面前,竟然直直给了他一个拥抱,轻声说刘昊然,谢谢你。

明明紧紧贴在一起,刘昊然却感到心慌意乱,他反手搂住白敬亭,紧张到有些结巴:“我……我也没做什么。”

“你知道我不是谢这个。”白敬亭轻轻从怀抱里挣脱出来,认真地注视着刘昊然的双眼,“我要走了。”

刘昊然舌根发苦,竟说不出一个字。


明明是想珍重告别的,甚至可以约一约来世再见,可他握着白敬亭的手,话语到了嘴边却一丁点也漏不出来。最后发狠似的握了握拳头,托起白敬亭的下巴就吻了上去,唇齿缠绵。

白敬亭愣了一瞬便更加激烈地回应他,甚至不受控制般咬破了刘昊然的舌尖。淡淡的铁锈味蔓延开,遮住了眼泪的咸涩。

松开时刘昊然听见白敬亭低低叹了口气,眼尾愈发红艳的泪痣闪烁着浅浅的水光。

他说,再见。


五好公民刘昊然第一回进局子竟然就是做笔录,平时转角遇见鬼都面不改色的青年破天荒的直打哆嗦。

应该是白敬亭做的手脚,监控里显示刘昊然掏出笔记本之后就乖巧地站在一边,马迈丕自己看了几眼屏幕就大喝一声一命呜呼,那些狰狞的伤痕在尸体上也分毫不显。最后被判定为猝死,没什么个中缘由的草草结案。学校那边也无可奈何,只发了个公告让广大师生注意休息不要熬夜。

刘昊然被放回来时其实颇为惋惜,心说自己这出神入化的演技怕是没有人再能有幸观摩了。


日子说起来也没什么太大变化,分别的痛楚是默不作声的,却总是冷不丁地给人扎上一刀。游戏里有好友问刘昊然是不是年纪大了注重养生,居然这么久都没在夜里上过线,和之前动辄通宵的风格大相径庭。思政课老师布置的论文又让他头疼起来,最后干脆闭着眼睛抄百度文库,狠狠地夺走了几个低分。

硬要说还有什么不同的,大概是他再也没撞见过鬼了。


夏天的下午格外漫长,刘昊然没课又懒得上床,干脆趴在桌子上打盹,迷迷糊糊中被魏大勋推醒:“别睡了别睡了,楼下有人找,说是你哥,被阿姨拦着不让进呢。”

“我哪有哥……”刘昊然揉着眼睛,神智渐渐清醒。他脑中突然闪过一种可能,顿时弹起来飞奔下楼,留下魏大勋疑惑地挠挠脸,嘀咕句:“他和他哥关系那么好吗?”

时间已经临近傍晚,落日余晖从大门洒进来,在地上铺了一层金灿灿的稻谷。

白敬亭踩在上面,对脸红脖子粗的宿管阿姨轻声细语地解释,发现对方根本不通人言之后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他抬头时视线恰好撞上刘昊然的,后者的眼眶一下就红了,小孩般气喘吁吁地扑到他怀里,紧紧搂住腰身,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的热度。

他说:“哥……你回来了。”


刘昊然和白敬亭并肩走在黄昏的校园,夕阳给两个人镀上一层金边,和刘昊然曾经的幻想分外契合。他也顾不得去管旁人的目光,攥着白敬亭的手腕不肯撒开,生怕一松手面前的人就会再次消失不见。

已经成功凝为实体,白敬亭便不再藏着掖着,把一切都和盘托出。

“鬼魂想要重新化形,必须要取得同一个人的眉间血,舌尖血和心头血。”白敬亭的眉头微微蹙起,“别的倒还好说,只是这心头血,一个人只有一滴,丢了便性命不保,我这情况也实属蹊跷……”

“我知道为什么。”刘昊然道。

白敬亭闻言便偏过头去,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势来,却被刘昊然顺势拉进怀里,低头吻上他眼尾的泪痣。

他听见刘昊然声音里盛着浓浓的笑意,亲昵地耳语:“我这颗心都是你的,更何况那滴心头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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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小刘是超会说情话的小刘。


以后大概稳定周更,不定期加更,定期咕咕咕【?】

警匪……还在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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