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喻九州

三月两更,废稿一帚。

【留白】不浪漫故事

·校园au,7000+,一发完

·之前的点文,警匪……还在写……


说起来其实并不是什么浪漫的故事。


六月份已经进了雨季,天空经常压着灰蒙蒙的雷云,闷得人喘不过气。学校里最有精力的是扒在树皮上的蝉,滋儿哇滋儿哇,求雨似的扯着嗓子嚎。

大环境已经够压抑了,班级里的气氛更低沉。三天前的月考不管扳左手还是右手都到了出成绩的死亡线,椅面像是撒了把沙子一样硌得学生们拧来拧去,眼睛时不时往门口瞟一眼,试图捕捉拎着成绩单似笑非笑着晃过来的班主任。被旁人发现后又慌忙收回来,用笔杆挠挠鼻子,装模作样地在草稿纸上演算。

刘昊然就在沙沙的笔触声、书页翻动声和页面泛黄的电风扇咔啦咔啦的转动声中偷偷去瞄白敬亭。


学生时代大概能遇见这么个人,土肥圆的校服在他身上偏偏就变成裁量得体的高端运动服,袖子挽起三分露出白皙的手腕,光线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像是神像镀了层落日的余晖。

刘昊然眼中白敬亭就是这么个人。

桌面上摊着本教材全解,扉页印着的薛金星老师眼中闪着智慧的光芒,刘昊然却只顾盯着白敬亭发呆。白敬亭在做天利三十八套,他不太擅长数学,鼻尖沁出一层薄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急的。


刘昊然看得入迷,被同桌狠狠一捣才回过神来。

“瞅啥呢,魂都飞了?”

“没……没什么。”刘昊然勉强保持着镇定,抓起笔来在草稿纸上一阵乱画,“窗户外面风景挺好的。”

张若昀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鼻音还没收干净就被半只脚踏进门的班主任逮个正着:“张若昀!干嘛呢?自习课话那么多,怎么没见你语文考一百三?”

说完就把白色波浪般的成绩单摁在墙上飘然离去。


班里沸腾的水一般炸开,纷纷伸着脖子去瞅密密的小字,心急的忍不住下了座位跑到前面推推搡搡地看。张若昀刚刚被骂,霜打的茄子似的,不然估计早就挤到最前面了。

“哎,”他有气无力地捅捅刘昊然,“你不去看看?”

下课铃恰到好处地响起,刘昊然敏锐地察觉到白敬亭合上笔盖站起身来朝成绩单走去。他立刻点点头,刺溜一下窜到白敬亭前面,刻意和对方肩膀碰着肩膀,而后匆匆瞟了一眼,脸通红地溜回座位。

“那么快?”张若昀已经从打击里恢复过来,“看清楚没?”

刘昊然清了清嗓子,趁着白敬亭走过来的时候扬着声音道:“不用看,最顶上那个就是我嘛。”

幼稚到不行,但意外管用。白敬亭撇过头送给他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而后垂眸重新添辅助线。

刘昊然的心脏因为这一眼扑通扑通狂跳起来,因而也就无暇顾及魏大勋打抱不平似的嚷嚷“那第一你语文上一百一没”这样的讥讽了。


白敬亭数学不行,刘昊然语文不行,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然而没分科之前,数学还扯着物理化学等等等一系列学科的后腿,所以成绩单上白敬亭每每都被刘昊然压着一头。

好在憋屈的日子在高二文理分科的时候变成过往云烟,白敬亭在窗户旁收拾着东西,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刘昊然蔫了吧唧地趴在桌子上,拿圆规泄愤似的猛戳草稿纸。

那天轮不到刘昊然值日,他却磨蹭到最后才走。公告栏里贴着一年来大大小小十几场考试的成绩单,惯常的命运是被胡乱撕下来搓成小团扔到垃圾桶里。没想到却被人用美工刀小心翼翼地切下来,宝贝似的折成厚厚一沓揣进书包里,最后贴在卧室光洁的墙壁上。

其他的名字仿佛被打了马赛克,他每天一睁眼,就能看见紧紧挨在一起的名字,刘昊然和白敬亭。

白纸黑字里悄悄塞满少年不可说的秘密。


刘昊然老实许多,再也不在课上盯着某处发呆走神,最喜欢的是托着脸在草稿纸上乱画一气,然后红着脸涂成一团团黑疙瘩。

张若昀还不解风情地问他怎么不再去看窗户外面的风景。刘昊然瞟了眼窗边坐着的陌生面孔,说,不喜欢了。


他们俩班级不远不近,隔着几间教室的距离,最多走廊遥遥对视一眼,想要再靠近却难。只有一次自习课上刘昊然被张若昀缠着说话,突然被破门而入的班主任逮个正着,拎去办公室训话。班主任恨铁不成钢地敲着桌子,说看看一路走来这几个班,哪有像你们这样叽叽喳喳的?这回考得好了还是怎么的?张若昀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做老实孩子状,刘昊然直勾勾盯着班主任对面的桌子不吱声。

对桌老师在讲题目,按下话头端起茶杯喝水,那学生便直起腰身来,恰好和刘昊然视线相撞。白敬亭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刘昊然在挨训,顿时翘起嘴角对他露出个幸灾乐祸的笑容,报复似的眨眨眼睛才低头继续看试卷。

他被迷得七荤八素,班主任滔滔不绝地说教声变成嗡嗡的小虫子在耳边打转。他满脑子都是那个狡黠的笑容,陶醉时却被班主任一拍桌子神魂归位:“刘昊然!你还笑!语文上一百了吗你?”

办公室突然死一般寂静,半晌才听见从喉咙里冲出来的闷笑。刘昊然悄悄抬起眼睛,看见白敬亭抠着桌角,笑得浑身抖个不停。


后来刘昊然就天天往办公室跑,手里攥着到处搜罗来的资料,指着乱问一通。他们班主任教物理的,对面恰好坐着白敬亭班的数学老师,每次能撞上同样来问题目的白敬亭都能暗中雀跃小半天。被冷落在一边的语文老师很委屈地把柚子掰成小块分给跑得勤快的俩人,很委屈似的推推眼镜,说有问题也可以来找我问,真的,我人很和蔼不凶学生。

白敬亭被柚子塞得嘴巴鼓鼓,拿手肘捅捅刘昊然,意思是,看在柚子的份上别忘了去。

刘昊然被他碰得魂都要飞了,哪里还能记得这些。


学校不知道从哪学的新一套,非要折腾学生每天下去绕着操场跑两圈,引来一片怨声载道。不知道是谁出了鬼主意,说第一圈轮流下去休息,第二圈再跟上来,同学都说好,约定俗成潜移默化,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规矩。

刘昊然其实对跑步没什么意见,两圈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难事,偏偏张若昀说操场旁边开了家小卖部,拼死把他拖了下去。跑操期间小卖部生意火爆得很,张若昀熟稔地循着空子钻了进去,刘昊然被人堵在外面,默默退回门口去,没成想居然碰见咬着AD钙的白敬亭。

他把吸管扁扁的瓶子扔进垃圾桶里,笑眯眯地把双手揣进校服兜:“哟,稀客呀。”

刘昊然学着他的样子把手塞进兜里,紧张地捏着有些糙的布料:“嗯……嗯,陪同学来买东西。”

“同是天涯沦落人,下一句是什么?”白敬亭来了个急转弯,刘昊然半天没反应过来,无辜地眨巴眨巴眼,想不明白为什么偷偷翘操的两个人要在小卖部门口考古诗词。

“你呀。”白敬亭叹了口气,从口袋掏出瓶新的AD钙,插好吸管塞进刘昊然手里。

“马上十校联考了,可长点心吧,刘昊然。”

说完白敬亭就对他潇洒地摆摆手,小跑着混进班级的队伍里。手里的AD钙还带着白敬亭的体温,他生怕掉了一样捧在手心。

张若昀满头大汗地从人堆里挤出来,看见他手里的东西微微一愣,目瞪口呆道老板明明说卖完了,这又是从哪变出来的。刘昊然生怕他抢,长鲸吸水般敦敦敦喝了个精光,瓶子被他悄悄收进口袋里,说什么也舍不得丢。


十校联考刘昊然总排名第二,什么都考得顶天,就语文考了九十二,堪堪踩在及格线上。语文老师在办公室里忧愁地徒手剥橙子,说这小孩,唉,这小孩,咋办哦。

刘昊然也郁闷,郁闷到在晚自习结束之后把白敬亭堵在学校门口,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我送你回去吧。

白敬亭推着自行车,亮了亮自己胳膊上的肌肉,说大兄弟,把你的话重复一遍。

刘昊然能屈能伸,脖子一梗,那你送我回去吧。

白敬亭弯着眼睛笑,像是夜空中闪烁的星光:“上车。”

刘昊然书包一甩,跳上他的车后座,正大光明地环住白敬亭的腰。白敬亭一边蹬车一边笑,说你别碰我腰,痒得很。刘昊然充耳不闻,甚至还搂得更紧些,白敬亭笑得喘不过气,手上的力道也松了,车把一歪,两个人连人带车灰头土脸地栽到地上。

刘昊然给白敬亭当的肉垫,胳膊肘擦破了点皮,可他只呆呆地盯着白敬亭近在咫尺的脸,不争气地红了耳朵。温热的吐息打在彼此的鼻翼,交替分享着呼进呼出的二氧化碳。白敬亭从刘昊然身上爬起来,又伸手扯起他。后者却不肯撒手,扣着白敬亭的手腕急急地提议:“我们来互帮互助吧,你教我语文,我教你数学。”

白敬亭盯着他们相扣的手,笑着说好。

刘昊然这才如梦初醒,感受到伤处漫上来的痛感。他拧着眉头,撒娇般让白敬亭给他看看。白敬亭对着破皮的地方吹了两口气,哄小孩儿似的说痛痛飞,痛痛飞。

这两口气好像吹进刘昊然的心里,吹得他心底酥麻,吹皱一池春水。


刘昊然在学校旁租的房子住,没课时就把白敬亭约到家里,两个人在手臂挨着手臂,趴在同一张桌子做题目。白敬亭刚进他房间时还被贴得密密麻麻的成绩单吓了一跳,说刘昊然你真是热爱学习,睡觉也不忘看成绩单。

刘昊然心道睡觉也不忘看的不是成绩单,是你。

文科数学比理科简单些,刘昊然知道白敬亭最愁的就是几何证明,便教他怎么建系。白敬亭皱起眉头嘟囔,这不在考纲里,然后鼓着嘴用铅笔在几何图上画坐标系。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刘昊然心尖乱颤,膝盖悄悄和白敬亭的碰在一起。

白敬亭给刘昊然把语文试卷从头分析到尾,又把自己整理出来的笔记塞到他抽屉里。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冷不丁地给他提古诗词,答不上来就用笔在手背轻轻一敲,刘昊然中意极了这种缠绵的惩罚。

有次白敬亭问他:“只愿君心似我心下一句是什么?”

刘昊然绞尽脑汁半天,把握满满地套用白敬亭的话,说这不在考纲里。

白敬亭微微偏过头看他,手里的笔提起来又放下,半晌才笑道,居然学聪明了。


岁月继续向前流淌,流言蜚语也跟着扑腾起几朵浪花。也不知哪里是源头,竟然在整个学校传开。晚自习下课之后刘昊然和白敬亭一起蹬车回家,不少人在背后两三成群,指指点点。

刘昊然听见几个很不堪的词汇,粗俗到让人想把耳朵洗一通。他皱起眉头,偏过头悄悄打量白敬亭。路灯昏黄,看不清他的神色,声音倒还平静:“想什么呢?走吧。”

第二天放学刘昊然提前和白敬亭打个招呼,说晚上有点事情就不一起回去了。白敬亭又递给他一瓶AD钙,笑道巧了,刚想跟你讲这件事。

刘昊然人缘好,很快打听出始作俑者,是群本就和他不对盘的小混混。他喊了帮人把他们堵到漆黑的死巷里,慢条斯理地脱掉校服卷起袖子,一拳打在为首的人脸上:“小爷的人你也敢动?”

然后就是一场昏天黑地的混战,刘昊然脸上挂了彩,却把其他几个人打得鼻青脸肿瘫在地上呻吟。他用食指指节抹去嘴角的血丝,拎起校服晃晃悠悠地往外走。

空寂的街道突然响起刺耳的刹车声,白敬亭的自行车差点怼到刘昊然的膝盖。他鬓角挂着几滴晶亮的汗水,指了指车后座捆好的麻袋,对刘昊然心领神会地笑:“你捷足先登啊?”

刘昊然得意地甩甩拳头,哼了一声。

“套上,再打一次。”白敬亭抬脚往巷子里走,刘昊然抄起捆成一匝的麻袋跟在他身后,低笑着应道:“遵命。”


这件事其实没翻起什么风浪,但还是逃不过手眼通天的班主任。刘昊然在自习课上被班主任敲敲桌子喊到办公室,后者还跟他搬了把椅子,和颜悦色地让他坐。

结果刘昊然屁股还没挨到椅面,就被班主任手指戳到脑门:“做事情前不动动脑子吗?什么都暴力解决问题?这次打了下次还敢?嗯?”

刘昊然双手乖乖放在膝盖上不敢动弹,小声地辩解:“是他们不对……”

“刘昊然。”一向没个正形的班主任突然坐直身子,“是,老师知道是他们不对,可这天下悠悠之口,你堵得完吗?”

刘昊然垂下头不吱声,抿着嘴唇犹豫了很久才问:“老师,那应该怎么办?”

“向上走啊。”班主任说。

他侃侃而谈,越发达的社会越宽容,既然你现在没办法改变大环境,就努力向上走,让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能不再被流言中伤。末了又用力拍拍刘昊然的肩膀,说努力吧少年,先点亮自己再照耀别人,最后才能让整个社会都布满光芒。

刘昊然不争气地眼眶发热,咬着牙点头。旁边语文老师又递过来块哈密瓜,笑眯眯地夸奖他最近语文考得不错,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有什么不好呢?

热腾腾的眼泪砸凹了清凉的瓜瓤,语文老师的手温柔地搭在刘昊然的发顶:“哭吧,哭完了就不难过了,然后赶紧把阅读理解答案对对去。”


白敬亭还是跟刘昊然一起回学校旁边的出租屋,窝在成绩单里上自习。气氛不复从前轻松,两个人的心事仿佛被捅破了的窗户纸,图穷匕见又勉强扯着最后的遮羞布。

情绪在沉默中翻滚发酵,刘昊然把白敬亭的数学试卷用红笔改好推过去,抽回手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轻轻擦过白敬亭的手背,后者嗤一下勾起嘴角,划破尴尬的气氛:“刘昊然,你占我便宜不是?”

刘昊然问:“你讨厌被占便宜吗?”

白敬亭横他一眼,眼尾的桃花痣艳丽地飞扬着:“那得看是谁。”

刘昊然喉咙一紧,干巴巴迸出为首小混混的名字。白敬亭秀气的眉头拧到一处,厌烦地皱起鼻子摇头。

“我也觉得,不能让他逞口舌之快,白占咱俩便宜。”刘昊然感觉四肢冰凉,手心却水涔涔的,“要不,咱俩试试?”

白敬亭转过身,下巴绷成一条紧紧的线,死死盯住刘昊然的眼睛。刘昊然被看得手足无措,却固执地不肯移开目光。

白敬亭一本正经道:“你认真的?不是占我便宜?”

“是……不是……”刘昊然一时间语无伦次,最后怂巴巴地揪着校服上的毛球,低声问,“要是我占你便宜,你讨厌吗?”

白敬亭地视线落回摊开的试卷上,刘昊然用红笔工工整整地给他标明两三种思路。

他眉眼舒展,宛若三月的春风:“当然不。”

然后就被刘昊然颤抖着扳过下巴吻上来,唇瓣轻轻贴在一处,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偏偏品出了少年的缱绻热忱。


“所以,你俩终于修成正果了?”围观长跑很久的张若昀啧啧感慨。

刘昊然本来绷着脸在拼凑文言文翻译,最后没绷住咧开嘴,露出颗尖尖的小虎牙。

张若昀一阵牙酸,还是没浇灭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哎,那高考以后你们准备咋办啊?”

刘昊然轻声道:“我们俩约好了要去同一座城市,同一所学校。他去清华我就去清华,他去北大我就去北大。”

张若昀无力地在桌子上画圈圈,脸憋得通红:“恶魔妈妈卖妹妹买面膜……这就是大佬的世界吗?”


高考来得比意料中快,文理科考区不同,分别在城南城北。刘昊然比划了下直线距离,重重地咬着下唇不吭声。

“两天而已。”白敬亭把玩着他蔫耷耷的一缕头发,不知道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刘昊然。

两天而已,一眨眼那么短半辈子那么长,语文出了新题型,数学计算量比去年大,英语和理综倒还中规中矩。刘昊然笔尖沙沙作响,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在试卷上细细密密地书写,描摹着他和白敬亭光辉灿烂的未来。

英语考试结束的铃声像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号角,刘昊然第一个从考场里蹦出来,被记者缠着采访,余光瞟见黑压压的人群漫过他向前涌去,心里腾腾朝上冒火,急得脑门都是汗。

“嗯嗯试卷不难发挥稳定祝大家取得好成绩!”他抓过话筒匆匆说了句话又塞回记者手里,拖着书包一路狂奔去找父母。坐在开着空调的车厢里一边应付着父母的嘘寒问暖,一边噼里啪啦地在手机上打字:“文科数学今年难吗?几何证明建系说明写了吧?语文有道题目你跟我讲过类似的,作文好几句名人名言我也都用了……”

他眉眼都在笑,嘴角旋出小小的梨涡:“白白,我们一定可以去同一座城市同一所学校的。”

wifi在线变成对方正在输入,又变成wifi在线,兜兜转转好几次,白敬亭回复他:“对不起。”


刘昊然整个人都懵了,耳朵像是被炸雷轰鸣,听不清外界的丁点声音。泪水模糊双眼,只有屏幕上的消息框最为分明。

“我录取了早稻田大学经济系,怕影响你高考,就一直没告诉你。”

“对不起,说好了要去同一座城市同一所大学,是我食言了。”


轿车停在刘昊然租的房子楼下,母亲扭过头想喊刘昊然去收拾东西,没成想撞见刘昊然泪痕交杂的脸,登时吓了一跳:“源源,你怎么了?”

刘昊然的手机嗡嗡震动,他揣进兜里不再管,抬起头勉强扯了个笑容出来:“没事,只是突然发现,原来青春这么容易就结束了。”


黑白的成绩单又被同一个人用美工刀小心地切下来,折成厚厚一沓,宝贝似的装进书包里。刘昊然又从桌子上整齐的一摞书里挑出所有白敬亭给他整理的资料,扭头对父母说:“别的都不要了。”

他环视过满屋空荡荡的白色墙壁,刘昊然和白敬亭的名字再也不能挤在一处。


那天晚上父母不拘着他,只叮嘱注意安全就放他出去玩。刘昊然漫无目的地乱逛,最后神使鬼差地走到他们之前一起揍人的小巷子里。

不知道被触动哪件心事,刘昊然终于摸出手机,拨出一串烂熟于心的数字,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便抢着开口:“白白,我想见你。”

那边人很轻地笑了一声,说:“傻子,抬头。”

刘昊然闻言抬起头来,看见白敬亭手机贴在耳朵边,屏幕荧光闪烁,映出他的面容。

他说:“我在这儿呢。”


夜色笼罩在城市,巷口没有一盏灯,黑暗里的心事容易被掩藏,做些事情也不会被发现。所以刘昊然先拉起了白敬亭的手,而后把他纳入自己的怀抱里,最后是第二次亲吻。

【亲亲删了,呜呜】

这次打破沉默的是刘昊然,明明声音里带着哭腔,却掩不住少年小心翼翼的欢喜:“白白,你还是喜欢我的,是不是?”

白敬亭有点苦涩地笑了笑。

他年纪比刘昊然稍大些,口吻也更成熟,轻声细语地劝说,以后还会有更广阔的天地,还会遇见更惊艳的人。上大学前都囚困于这一方土地,翻来覆去见到的也不过是那几个人,遇见命中注定的概率,也不过是百分之零点零一罢了。他的语速又急又快,仿佛这样就可以说服自己也说服别人。

刘昊然食指抵上白敬亭的嘴唇,冷不丁地问他:“只愿君心似我心下一句是什么?”

白敬亭下意识地回答:“定不负,相思意。”

刘昊然狐狸似的眯起眼睛狡黠地笑,语气反倒坚定起来,说你看,我们俩遇见命中注定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他和白敬亭十指相扣,目光灼灼。

他说:“爱情是不相信概率学的。”


他们又一次拥吻。


刘昊然常常和旁人说起这个故事,端起高脚杯抿一口深色的液体,遮住嘴角浅浅的笑容。

他们看看刘昊然左手闪烁的银色光芒戒指,又看看旁边耳尖通红的白敬亭无名指的同款,纷纷感叹道,这真是个浪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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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很多情节其实都有我高中的影子【不是打架谈恋爱(-ι_- ),是被班主任拎到办公室里:自习课嘴还吧嗒个不停,你数学上一百二了吗嗯?】

写的时候心里挺酸的,真的是文里那句话的感觉——原来青春这么容易就结束了。

从热衷沙雕到通篇卿卿我我到掺了点自己的想法,对这种转变还是挺满意的【不得不说沙雕是真的好写……】

总而言之,谢谢看到这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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